对话欢创科技CEO周琨：VR业务迎来逆势增长，XR赛道需要比拼洞见与意志力
“我觉得VR/AR行业，大家需要比拼的是两个东西，一是对于行业的洞见，二是我们的意志力。”深圳市欢创科技有限公司（下文简称欢创科技）创始人兼CEO周琨告诉VR陀螺。去年9月，欢创科技收获近亿元C1轮融资，当时周琨透露，本次融资将用于加码对于VR的投入。时隔半年，陀螺君有幸再次与周琨展开对话，在VR行业出现滑坡的当前，欢创科技却展现出了一股逆势生长的强劲势头。
今日，中国家电及消费者博览会（AWE2023）在上海拉开帷幕，作为国内最知名展览盛会之一，每年都能吸引海量知名品牌以及专业观众参与其中。今年欢创科技也出席了本次盛会，并为我们带来了激光雷达产品以及VR/AR的最新技术成果展示。“2022年是公司VR业务的应用落地年。”周琨对VR陀螺表示。欢创科技最早于2016年开始涉足VR，并在2020年10月发布了6DoF VR手柄套件Camsense XR，这可视作公司VR业务的深度聚焦。在短短两年内，欢创科技凭借过硬的技术积累以及产品品质，收获了不少客户。如去年一家头部VR厂商所发布的VR头显产品，其手柄方案正是出自欢创科技之手。VR陀螺曾对该产品做了上手体验，手柄方面，它在追踪精度、稳定性、时延等方面都表现出了行业头部的水准，能胜任多种复杂游戏场景需求。此外，去年欢创科技还分别与国内某个家电巨头和消费电子巨头达成了合作，为它们的头显产品提供手柄交互技术。去年11月世界VR产业大会上，欢创科技与亿境联合发布了6DoF MR一体机方案，头显相关技术来自亿境，而手柄交互方案则出自欢创科技之手。周琨透露，这套一体机方案在下个月将迎来出货期。目前行业对于VR头显的交互不乏探索与尝试，如市场上已经出现了触觉手套、指环、肌电手环、裸手交互、眼动追踪等方式，而手柄又是其中最常见也最为主流的一种。周琨认为，手柄这种交互方式会长期存在，原因主要有两点，首先手柄的握持设计比较符合我们双手运动的人体工学，并且在输入的精准度方面也有较大优势。此外，目前绝大多数的游戏应用都是基于手柄的交互方案开发，后续想要调整也并不简单。也就是说，手柄的定位交互技术，是VR的一个核心板块。对于终端厂商而言，它们对于手柄技术开发的态度大体可分为两类，一些硬件厂商会倾向于自研，如Meta、PICO等。而还有一些厂商，它们出于研发成本、技术储备等方面考量，会更倾向于与欢创科技等上游厂商合作。“从现阶段来看，终端厂商自研手柄技术其实是一件性价比不高的事情。”周琨指出。如今市面上的VR手柄交互已经比较成熟，企业坚持自研，无异于重复造轮子，并且最终也不一定会有技术与成本优势。周琨表示，“对于整机厂商而言，他们比拼的是综合能力，整体都要做得突出，而不是仅仅追求某个局部。业内也有某家厂商曾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力投入到手柄开发工作，但是从销量来看，结果却不如人意。”周琨透露，目前激光雷达依旧是欢创科技的主营业务，VR业务的营收占比并不高，但是增长喜人：去年销售收入同比增长了50%，并有望在明年实现正向营收。目前欢创科技已经着手于下一代手柄产品的研发当中，由于研发细节处于保密阶段，周琨并未透露太多。他指出，手柄依旧会采用红外方案，并进一步朝着性能优化以及成本降低的方向迈进。在性能表现上，陀螺君估计可能会在识别响应速度、追踪误差、抗干扰能力等关键指标上有所体现。此外，欢创科技或许会从震动反馈、续航、体积、外观等方面入手，进一步优化手柄的体验。回顾去年以来所发布的VR新品，对手柄进行差异化设计是一大趋势。如PICO 4的手柄采用星环弧柱设计，承载红外传感器的圆环由上而下包裹着手柄本体，颇具辨识度。今年上市的索尼PS VR2则采用了球型半环设计，进一步扩大了追踪范围。周琨表示，目前已经有客户要求对手柄外观进行“动刀”，相信以后会有更加多样化的手柄形态出现。由于技术的原因，采用红外方案的手柄短时间内仍难以摆脱硕大的圆环，但周琨也指出，伴随着AI和深度学习等技术的发展，可能有望改变这一局面。
除了性能提升外，周琨还提到了手柄的成本问题。有数据指出，Quest 2的BOM成本加上由劳动力成本、销售、行政管理支出等加起来的MVA成本，共计达到了286美元，初期Quest 2 128GB内存版本型号定价为299美元，纯粹是赔本赚吆喝。此外，国内一众厂商同样在进行打卡返现、价格补贴等操作，竞争不可谓不激烈。在产品趋同的情况下，成本控制其实是目前VR厂商不得不关注的因素。“怎么把体验做得更好，怎么把性能做得更好，怎么把成本降到更低，这其实就是创新。就算是你做出来的产品体验一样，你成本比别人便宜30%-40%，这也是创新。”或许我们可以期待一番，欢创科技后续所推出的新的解决方案，它在成本控制以及体验上，会有更好的表现。在技术迭代方面，VR手柄定位方案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探索期，前期有超声波、激光、电磁、可见光等五花八门的方案，到如今红外视觉成为了主流，再进一步，市面上还出现了Touch Pro等采用自追踪方案的手柄。所谓自追踪手柄，指的是手柄通过内置的摄像头传感器等组件，可在脱离头显本体的情况下实现定位追踪。周琨指出，相较于红外光环式手柄，它的优势在于可以更好控制体积，并且还可以改善视觉盲区问题。尽管有许多优点，但周琨却认为它并不会成为发展的主流，原因主要还是他前面所提到的成本问题。以Touch Pro为例，这款手柄堆料惊人，里面配备了高通骁龙662、3颗VGA摄像头、2个Z轴线性马达、1个X轴线性马达以及若干射频/传感模块，一对手柄售价达到了299美元，而这个价格甚至可以购买一套Quest 2头显（涨价前）。“如果把自追踪手柄所带来的收益和它的成本代价相比较，我觉得收益会小于它的代价。它所带来的收益无非是体积变小了以及盲区缩小了。对于盲区问题，目前红外手柄做得也不错，没有很多场景会感觉到局限。”周琨指出。2021年燃起元宇宙之火，彼时Roblox上市、字节跳动收购PICO、Facebook宣布改名Meta，疲软数年的VR/AR行业再次展现出大干快上的势头。不过，元宇宙的虚火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反映在出货量方面，去年Meta、PICO销量均不达预期，而根据陀螺研究院数据，2022年VR/AR市场整体有所下滑，2022年全球VR头显出货量1014万台，较2021年下滑了8.65%，这一市场表现让不少行业从业者感到失望。然而这一切其实在周琨的意料之中。“早在2021年，我们就和合作伙伴反复讨论一个问题：VR/AR行业会不会像早年一样，突然掉头向下？我当时判断有可能。”在周琨看来，前两年各路资本以及企业在疯狂炒作元宇宙这一概念并不正常，因为元宇宙过于虚幻，并且有很大的泡沫成分，而欢创科技内部也不倾向于使用这一个词汇。周琨觉得，VR/AR行业，大家需要比拼的东西有两样，一是行业洞见，二是比拼意志力。前者决定了你对于行业的判断是否准确，而后者则直接影响企业持续投入的信心。“如果你对于行业过于乐观，那么就像是把万米长跑当成了百米冲刺，能量一下子就用完了，结果发现行业发展没能达到预期，最后会陷入很大麻烦。而如果你对于行业的估计过于保守，可能会导致你的投入非常少，这样等到行业风口真正要来的时候，你想追也来不及了。”在欢创科技身上，陀螺君能够同时看到它的“保守”与“乐观”的一面。欢创科技的“保守”，体现在轻易不会尝试新业务。除了扫地机器人激光雷达以及VR以外，欢创科技的相关技术还可以应用于自动驾驶领域。但是周琨表示目前公司不会贸然进入该领域，而是选择先把当前业务经营好。此外，他对于自追踪手柄也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而欢创科技的“乐观”，又体现在他对于VR/AR长期看好。在他看来，哪怕去年出货量下行，如今的VR/AR行业与2017、2018年也已经不能同日而语，因为设备出货量、月活以及行业应用都较以往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在投入方面，欢创科技也并不吝啬，它在VR上的投入占比达到了20%-30%，研发人数也达到了三分之一。再回到“意志力”，我们都知道，对于一个暂时缺乏盈利能力的业务进行持续投入是一项极为考验领导者勇气与魄力的事情。周琨举了一个例子，现在爆火的ChatGPT，在前期其实已经做了很多年的默默无闻的投入，往里面砸了很多资金。反观VR/AR行业，能有这种魄力的企业并不多见，目前不少企业已经着手于裁撤XR业务，再次转为观望期。“我们不会盲目把自己的领域扩大化，什么都搞，最后什么都做不好，容易死的很快。此外，我们也不会保守到离开牌桌。相反，我们会专注于做上游的核心交互技术以及零部件，并在这方面持续深挖，坚持投入。”周琨说道。有意思的一点是，欢创科技采用的是多线并进的策略，这在VR行业中可能算是一个不小的优势。如扫地机器人激光雷达是欢创科技的主营业务，目前其已经发展成行业头部供应商。激光雷达业务可为VR/AR持续补充弹药以实现长期发展。此外，由于技术的通用性，VR的视觉定位技术又可以反过来应用于扫地机器人领域，加强企业的核心壁垒。周琨指出，“我们的视觉定位技术，它既可用于VR，也可以用于扫地机器人领域，实际上我们已经这么做了。举个例子，VR对于SLAM算法的要求更高，因为人眼对于定位不准、抖动等问题很敏感，而扫地机器人对此并没有很高的要求。从VR到扫地机器人，这其实是降维打击。”理查德·布兰森曾指出，创业就像是在跳伞，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你永远不会飞起来。有理由相信，欢创科技深耕的视觉空间定位技术，以及对VR/AR行业持续的关注与投入，会很快迎来丰收的一天。
